按照二十國集團曾達成的共識,IMF高層職位遴選有三原則:公開、透明、擇優(yōu)。但在當前“選戰(zhàn)”中,瘦弱的法國女財長拉加德一馬當先,粗壯的墨西哥央行行長卡斯滕斯步履蹣跚,勝負大局已定。決定勝負的,肯定不是上述“三原則”,而是政治資源。但政治決定一切,卻也可能成為新摩擦的濫觴。
IMF“選戰(zhàn)”本應是“三駕馬車”共行,除拉加德和卡斯滕斯外,還有前以色列央行行長費希爾。如果簡單遵循“遴選 ”三原則,結(jié)果還很可能是費希爾勝選,卡斯滕斯第二,拉加德列第三。其中道理也很簡單,拉加德雖為法國財長,經(jīng)驗豐富,但她律師出身,缺乏關(guān)鍵的金融學歷。而費希爾和卡斯滕斯都是業(yè)內(nèi)的頂尖人物,都曾擔任過IMF副總裁之職,有經(jīng)驗,有資歷。
尤其是猶太人費希爾,更被譽為經(jīng)濟學界的泰斗,他擔任過世界銀行首席經(jīng)濟學家,擔任過IMF的第一副總裁,在任以央行行長期間被《歐洲貨幣》(Euromoney)授予過“年度最佳央行行長”獎項。而當今美國財金界的兩大掌門人——財政部長蓋特納是他的后生晚輩,美聯(lián)儲主席伯南克的博士論文也是在他指導下完成。
我看到有朋友在評論費希爾出馬時曾感嘆,“費希爾出手,誰與爭鋒”。從金融學上可以這么說,但IMF選戰(zhàn)是國際政治。因此,費希爾的資深,并不就是他競選IMF總裁的資本;反之,最不具有專業(yè)素養(yǎng)的拉加德勝券在握,就在于她擁有獨特的政治優(yōu)勢。
三人中,拉加德是法國人。而IMF總裁一職,按“傳統(tǒng)”都屬于歐洲,且過去66年中,一半以上時間又都歸屬于法國,這是拉加德的先天優(yōu)勢。費希爾雖有以色列和美國雙重國籍,但在布雷頓森林體系兩大機構(gòu)中,美國人按慣例掌控了世行行長職位,因此歷來也遵循默契,只取IMF第一副總裁位置。
在政治上異想天開的費希爾,2001年也曾競逐過IMF總裁一職,就因為“越位”,而未獲美國支持。以歐洲和美國在IMF過半的投票權(quán),得不到兩者支持的候選人,再有能力,也只能望職位而興嘆。更何況以色列與阿拉伯國家的宿怨,也讓費希爾很難取得后者的支持。于是,在日前遴選候選人時,IMF執(zhí)董會順理成章地以年齡因素(費希爾現(xiàn)年67歲,超過選戰(zhàn)規(guī)定的65歲門檻),將他首先剔除在外。
如果從國際格局演變來看,在最終入圍的拉加德和卡斯滕斯中,卡斯滕斯其實更有競爭力。畢竟,他來自新興經(jīng)濟體,“皇帝輪流做,今朝到我家”,憑什么IMF總裁就一定得是歐洲人?“金磚五國”不久前聯(lián)合發(fā)表的一份聲明就直言。2007年卡恩獲任IMF總裁時,歐元集團主席讓―克洛德·容克明言:“IMF下一任總裁肯定不會是由歐洲人來擔任了!
但事實總是勝于雄辯,容克所言,不過是忽悠人的空話而已。多位歐洲領(lǐng)導人已明確表示,歐債危機需要歐洲人繼續(xù)出任IMF總裁,由此,拉加德振臂一呼,歐洲各國是“贏糧景從”。如此一邊倒的形勢,讓淪為“陪襯”的卡斯滕斯也慨嘆,按道理IMF總裁不應該讓歐洲人繼續(xù)擔任,但從事實看,“拉加德勝出的可能性更大”。
三駕馬車中,看似最不靠譜的,竟然笑到最后;看似最有能力的,卻是第一個出局。從表面看,似乎也不違背“遴選三原則”。但其中的政治博弈和貓膩,卻是不言而喻,并可能為IMF日后的摩擦埋下伏筆。
拉加德的協(xié)調(diào)領(lǐng)導能力毋庸置疑,但她非專業(yè)人士的出身,就讓人不由想起世界銀行前行長沃爾福威茨。作為美國鷹派的代表性人物,時任美國防部副部長的沃氏,在一片反對聲中被美國強行送至和國防毫無相干的世行行長寶座。但結(jié)果呢?沃氏因小有瑕疵被群起而攻之,最終不得不選擇辭職。被歐洲送上臺的拉加德是否會重蹈沃氏的覆轍呢?或許她更聰明些!